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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碗菡萏馨香

http://www.mwnews.cn  2015-07-30 10:51:25   来源:马尾新闻网    【字号

王筱莹

  吾爱莲成痴,已不是秘密。

  我出生在农历六月,父辈喜欢称骨论命。幼时,直言我与莲花一世纠葛,属莲花之命。当时逆反情绪很重,为此,曾一度对莲花抵触。

  直至读书时,看见濂溪先生的《爱莲说》,才惊觉莲是如此素淡清逸,又如此妍媸分明,不禁一阵懊悔。

  如果濂溪先生是莲花知音,那洛夫必是莲花知己。他说:“爱荷之人不但爱它花的娇美,叶的清香,枝的挺秀,也爱它夏天的喧哗,爱它秋季的寥落,甚至觉得连喂养它的那池污泥也污得有些道理。”

  爱是物我两忘,爱是混沌升华。它似翻飞雨中的青叶,搓揉着每一粒爱的雨露,用泥污的挥汗承载着每一碗菡萏的馨香。

  我爱水泽江南,更爱这水泽之上的亭亭清荷。

  我的童年总会在回家的路上途径一片荷塘。初春时,春水盈塘,拳叶片片。初夏,群绿绵延,就有莲花半开含羞,似开未开的挺立其中,也有似婴孩酣睡,不愿赶早醒来的样子。暑夏蝉鸣,莲花次第而开,瓣瓣轻染,翩然舞动,似大唐轻舞的飞袖,惊艳这一池红绿的清姿。它们或浅或深,仰面日月,这盈盈一握的身姿在月华浸染之下,或深沉,或娇美,或矜持。一笔翠盖红裳,一抹铮铮傲骨。夏天的莲像是厚赐的慈悲,菩提下的恩泽。

  你有见过雪后的荷塘吗?我见过,那还未来得及怒放的枯荷,埋首其间,似繁华不惊,银碗盛雪,那恣意的温柔不染轻尘。它重生在心尖,微微摇动,霎时怒放。

  那或许莲的味道,恬静,温婉,诗意,孤傲,却又曲曲柔肠。

  不知何时,身边人渐渐不唤我名字,开始唤我“莲花姑娘”,说来,我很喜欢,不仅是爱莲,还有莲花在佛教中象征吉祥的寓意,而这“莲花姑娘”,说来还有段缺漏的故事。

  那是去芦花坪看建盏的时候,坐在车里的我看见闪逝的莲花,惊呼不已。等到了芦花坪,心早已被莲所带去,那细密的心事层层叠叠,如千瓣莲无处躲藏。同行的伙伴们都去掏建盏,独我一人撑着伞儿走向田间,去看那一池一池的夏莲。

  站在田梗边,我被这雨中的莲花惊艳了一把,大呼“我看到莲花,我快要幸福死了”,真是美得想要潸然泪下。

  那胭脂红张着猩红的花口,如黄蛇吐信一般吐露着丝丝的花蕊,这性感的身姿,绯红的芳唇是如此的迷人诱惑。亭亭玉立的莲儿,被风撩起了裙摆,来不收,来不及藏躲,挺而尖拔。雨落在叶儿的脸上,它们童真地笑闹着,互装着雨珠,滚来滚去,一会儿摇到这边,一会儿摇到那边。雨势还是依旧,像米粒撒在绿筛子上,沙沙作响,荷叶中央嵌着巨大的碧珠,四边散落着银河的泪眼,这与月夜下的荷塘大有区别,却一样富有情味。这些腼腆的,窃喜的,笑闹的,都是如此的鲜活。

  生活太美好。仿佛在雨中,我领悟到了佛的真谛,莲的安详。雨水可以溅湿荷叶,莲依然可以无惧污泥,在污浊与洁净之间,莲依然可以韵致绝佳,笑傲风中。世间总爱分清黑白,而莲的慧根在于宽恕,只有从俗世中的困扰跳脱而出,才能如莲般清丽脱尘。

  我喜欢这一声“莲花姑娘”,喜欢这一世缠绕的莲花之命,我把这种喜欢化作胸臆间的激昂,澎湃的醉意,像如痴中的欢喜,如梦中的馨香。

  吾,爱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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