制图 翁闽

　　走出故乡——艰难的选择

　　侯长杰来自安徽，老家侯桥村在淝河北岸，所在的曹市镇算是个文化底蕴深厚的古镇。高考落榜后他回村务农，当过团支部书记，抓过计划生育，也当过副村长，并带领村民修好了村里那条晴天满天灰、雨天泥没膝的主干道。

　　但侯长杰还是离开了养育自己的村子，因为生活，更因为未来。

　　侯桥村土地分的早，而且一包30年，他只有一个人的两亩地，婚后生育一儿一女，四张嘴靠这两亩地根本没办法填饱;家乡产棉花，他与人合伙做皮棉加工生意赚了点钱，但却因欠他货款的纺织厂倒闭而亏了本。万般无奈下，他夫妇便和千千万万的农民工一样，开始到外面讨生活闯世界。

　　2002年，侯长杰的爱人跟着亲属来到马尾，先后在清禄、飞毛腿等企业做过工。2004年，侯长杰以看一看的想法来到马尾，在聚英花园小区当了一名保安。“有空我到马尾的客运码头等各地转了转，当保安也有机会看了很多别人订的报纸。“这里是国家级开发区，还和台湾有文化交流和经贸往来，我觉得这里将来一定有发展。”侯长杰看好了马尾。

　　教育好孩子——他相信未来

　　2009年底，侯长杰夫妇借到所有能借钱的亲属，凑够28万元，在马尾镇旁的进步里买了一套74平方米的二手房，因为没房子落不了户，没户口孩子就进不了重点中学，他们把未来的希望都寄托在孩子身上，要让孩子读好书。

　　7月的福州暑热难耐，记者到侯长杰家时，侯长杰和爱人正吹着电风扇，与开学要读初中的儿子聊着学习的事情。在师大附中读书的女儿在学校附近和同学合租了一间住房，暑假很少回来，开学将读高三的女儿利用假期找地方补课去了。侯长杰说女儿高二期末考试考了500多分，进一本应该没问题，但进重点还要努力。侯长杰说儿子的学习更好，侯长杰说儿子侯龙腾今年没考好，英语100，数学98，但长项语文却只考了90分，他曾参加过全国小学生作文大赛，作文《快乐很简单》拿到了省级一等奖的。儿子暑假没参加补习，但他竟然自己在家里自学完了初一上半年语文和数学的全部课程。

　　侯长杰在教育孩子上无疑是成功的，说起他的经验就是两个字——鼓励。他说孩子是表扬出来的，这经验是在教育女儿时悟到的，他从来没打骂过儿子一次。

　　侯长杰说自己的快乐其实也很简单，就是孩子都学习好将来有出息。他说当前最大的愿望就是给孩子准备好上大学的钱，但这还没着落。别人是劝着孩子去参加补习班，他是告诉女儿，能不参加的补习班就别参加了，这话带来的酸楚应该只有这个做父亲的自己心里知道。

　　世事难料——还有很艰难的路要走

　　也许是由于善良和常怀一颗感恩的心，侯长杰说他总是能遇到贵人。孩子从老家来，是他当保安时认识的一位业主老吴帮助联系了学校;父母来马尾过年，是他现在当班主任的海员学校领导帮忙出车接送;老父亲生病，是他以前当生管老师时的24中同事帮助联系好医生，并开车送老人去市里的医院看病……这些都让善良的他感觉亏欠着一笔人情债，他和儿子说，等将来你有出息了要在大饭店请一桌酒席，把所有帮助过我们的好心人，甚至是说过关心话的人都请来好好感谢感谢。生活节俭的侯长杰只有在女儿考进师大附中时，才破例第一次进饭店请了次客，感谢孩子的老师和曾经对孩子上学有过帮助的热心朋友。他知道这些恩情不是请一顿饭就能报答的，但他真不知道凭自己现在的状况还能做些什么?

　　本来户口落在马尾后，侯长杰一家都融入了当地，而且上了医保。如果不是本地的同事间偶尔用方言聊天的“提醒”，他已经忘记自己是外地人了。但因为外来农民工出身，家底薄不抗折腾的问题便会在遇到难处时雪上加霜地显现出来，而且也不像当地人那样，遇到事情亲属多朋友多帮衬的人也多。

　　侯长杰夫妇已逾中年，到了工厂不愿意要，进了工厂精细活也干不来的尴尬年纪。一直自学基础不错的侯长杰在海员学校当班主任，每月能有2000多元的收入，还享受到社保。他很珍惜这份工作，故意把唯一的一个剃须刀放在单位，为的就是尽量住在学校，以免学生出什么事没法向学校交待;爱人王素梅开了家食杂店，收入还高于丈夫，一家人生活还过得去。没想到租来开店的房子最近拆迁了，靠丈夫一个人的工资供养两个学生立即捉襟见肘，夫妇俩这几天正琢磨着选在什么地方再开家食杂店，直到供孩子们读完大学。

　　本报记者 于千 翁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