○章盈旖

　　从参加工作的第一张一寸照，到结婚时的老式婚纱照，再到每年喜气洋洋的全家福，老照片将人们的幸福笑靥永久定格，留存下珍贵的记忆。虽然那些旧时光已渐渐远去，但那些诉说着过往的老照相馆，微微泛黄的老相册，就像连结着过去和现在的纽带，让人轻轻一碰，就荡漾起满心的幸福回忆。

　　国营老字号：“芳华已逝”，仍在坚持

　　位于马尾老街的这家照相馆是旧时的国营照相馆，门口“马尾照相摄像”黄底红字的大招牌，略带着七八十年代的审美。随着越来越多现代婚纱影楼和摄影工作室出现，如今的马尾照相馆门可罗雀，仅剩一些来拍摄证件照的顾客。尽管如此，拍摄间内还是能找寻到一些沧桑感，多年前摆放的儿童写真已经泛黄，角落里的一把孩子专用的垫脚凳和一个小木马拍摄道具，漆皮已经剥落得厉害，还有儿童玩具车、布偶、老式台扇等都是当时拍照的道具。这些泛发着年代感的物件，如今无人问津，原来冲洗照片的暗房也渐渐变成了杂物间。

　　照相馆店长林旗介绍道：“相馆最初是几位老师傅合伙开的，后来公社化就归属国家所有了，一直持续到现在。”1980年，20岁的林旗来到相馆当学徒，在当时人们看来，照相是一门技术活儿，在商业系统属于特种行业，在照相馆上班是很有面子的事。从摆位、打灯、散花等基础的学徒工作，到能够独自拍摄、修片，年轻的林旗干劲十足。当时正逢文革结束，照相馆人像摄影再度复兴，来拍摄证件照和个人写真的人很多。

　　上世纪70年代，传统的照相行业处于起步阶段，从拍摄到冲洗出照片再到后期处理，要经过十多道工序，十分繁琐。林旗坦言：“最辛苦的是在暗房里冲底片，爆光时间多了相片要‘过火’，时间少了反差又不够，洗出来的照片没有层次感。尤其是夏天最热的时候，闷在暗房里冲洗照片简直是一种煎熬。”他还表示，现在的单反相机简直是“傻瓜机”，纯自动挡都能拍出好照片。“以前冲洗底片的药水都要自己调配的，经过反复的实验，掌握温度和时间，曝光也很难，凭药水的温度、比例、曝光时间长短等来调控色彩，说是色彩，其实也只有黑、白、灰三种颜色。”

　　“如果想要后期修片，就要在底片冲出来后，用铅笔细细地描，而且还只是轻微的改动。如果你想要彩色照片，那老师傅会手工帮你上色。”林旗说，以前的黑白照片想要变成彩色，唯一办法就是把相片洗出来后，上色师傅像画画般在相片上涂染想要的颜色，以达到彩色相片的效果。

　　今年是林旗在马尾照相馆的第40个年头，即将要退休了。林旗考虑退休后继续将照相馆承包过来做，“唉，芳华已逝，顾客越来越少了，但是一辈子的事业还是想继续下去，哪怕是一张照片，也想用心拍好。”

　　个体摄影店：华丽转身，主动求变

　　除了马尾照相馆，“老马尾”的口中还有一家老店，如今君竹路上的天长地久婚纱摄影，前身是由一位姓唐的老板和妻子开在二十四中附近的“夫妻照相馆”，“夫妻照相馆”经营了七八年后，于27年前搬迁到了君竹路上，如今的店长阿水也就是那时候来到“天长地久”成为唐老板的学徒。遗憾的是，如今唐老板年事已高，久不回马尾，店里的事只交给阿水处理。笔者也只能从阿水的口中，对这家店的历史窥知一二。

　　“挺直腰，收收下巴。”“向左转头，再转点。”“笑一笑，抿嘴。”在阿水的记忆里，刚来到这边当学徒时，只能从一些杂事做起，看着师傅们指导着拍照的人们摆动各种姿势，他梦想着自己有一天也能成为拿相机的人。

　　上世纪八九十年代，拍照，不管是对个人还是对家庭都是一件很重要的事。不管是摄影师还是顾客，每个人对待这件事都郑而重之。“来拍照的都是穿着最好的衣服来的，普通人家是粗布衣衫，家境稍好的人家则是旗袍、中山装，西服也是常见的。”阿水说。

　　在拍摄的过程，难点在于抓住人物那一瞬间的韵味。老照片曝光时间长，人物表情需要保持很久，容易僵。但为了那一瞬间的美，摄影师傅和拍摄对象都耐心十足。

　　“咔嚓”，一声快门响，美好瞬间化作永恒。

　　拍出来照片后还需要修版、修相、上色等各种步骤，一般都要一星期至10天才能取片。经过这样的工序拍出来的照片，没有人不满意。拍摄对象的用心加上摄影师的耐心，让那个年代的照片拍出来更有一种仪式感。

　　上世纪90年代，婚纱照兴起，“天长地久”扩展了婚纱业务，实现华丽升级。之后店里更忙了，尤其是春节期间，十几名店员要轮班连轴转。过年时，婚纱照、全家福、出国证件照的人尤其多，那时的婚纱照还只是室内的，到了2000年左右，室外婚纱就很多了。为了拍摄需要，唐老板专门置办了一辆“老爷车”，成为人们拍婚纱照的“必备神器”。

　　如今，人们更偏爱旅拍等形式的婚纱照，阿水也总是应顾客的需求，奔赴琅岐、长乐、连江等海边拍摄。无论是马尾照相馆还是“天长地久”，这样的老照相馆在旧时光里为人们留下了珍贵的影像记忆，无论时代如何变迁，总有这些老照片让人铭记，我们永远年轻，永远热泪盈眶。